◈ 杨和平 郑茂平 / 主编
骚人墨客的诗笔,发轫于上古,波澜相接,是一页页历史的见证,似是历史皱纹,仿佛看到了千百年来中国历史、文化发展的图景。他们顺笔挥写的诗词,穿越万古时空,载录了诗(词)人历经山川变化,世事兴衰的种种景象,意蕴深邃,内涵丰富,或述史怀古,或世情思辨,或社会沧桑,或托物言志,或寓情于景,或歌咏田园,或行吟山水,或酬唱答赠,在其五彩缤纷的意象群落中,包蕴着人生见解、哲学理念、乡土情思、价值取向与审美理想。诗主性灵,重高节。诗词映照人们的心灵,启迪人们的心智,传承中华美德。一个民族需要诗人,需要艺术家,以诗词之美弘扬国学、教化人生,这是民族心理健康、心智发育良好、渴求良知的象征。以历史学家陈寅恪先生开创的以诗证史的研究传统,认为,诗词作为文学创作,讲究意境意象,贵韵味,有弦外之音,言外之意。诗(词)人在创作时总是自觉或不自觉地感受到时代的气氛,却往往能让后人通过诗词的意象看到历史的真相。诗(词)人始终以“善”的价值取向,表现出一种有助于社会进步、人生情感高尚性与功利性的人文关怀,给人以积极的精神影响与审美追求;始终保持着对历史与现实“真”的理性思考,发人深省。诗词总是以小见大,因微知著,“情伴叶展,意随花驰”,融解物质与精神、时间与空间、有限与无限、主观与客观、瞬间与永恒的辩证关系,塑造出儒家入世庄严执著、道家出世疏淡洒脱的人生理念。
中国的诗学、词学研究历史悠久,各种诗论、诗话、词话等名家蜂起,异彩纷呈。《尚书》曰“诗言志”,《诗三百》言“乐而不淫,哀而不伤”“诗亡隐志,乐亡隐情,文亡隐言”的诗观,曹丕的《典论·论文》、陆机的《文赋》、司空图的《二十四诗品》、钟嵘的《诗品》、严羽的《沧浪诗话》、欧阳炯的《花间集序》、张炎的《词论》、沈义父的《乐府指迷》、王国维的《人间词话》等,诗学理论趋向深入、系统。本丛书中“中国诗词乐论选”,旨在萃集近代诗话乐论之精要,以为近代乐论研究之助。故探察现存诗话乐论文献基础上,依据其所具价值及对后世同类著述之影响,择取要籍汇为一编。在其历史叙述中,中国诗词乐论同时还是一个揭示这一时期诗词音乐创作“现代性”的概念。古代“诗一词一曲”的递嬗在这一时期呈现出“诗化词”(以诗为词)、“词化曲”(以词为曲)、“词化诗”、“曲化词”等诗体互动互渗形式。近代诗词音乐沿着文学本质界说中的审美问题,力图从对“问题”的发现中探寻“审美现代性”的路径,经过“自主论”“个体自由主义立场”“审美自主主义”“审美浪漫主义”等钩沉,凸显出在诗词体验、诗词经验、诗词的精神性追求等不同层面来回滑动的含混性,综合上下(理论与实践)、前后(传统与现代)、左右(中国与西方),复原“时代精神的多元性”理论穿透力,打开诗词文明价值的纵深格局与实践性的时空,捕捉一个关于审美与艺术的理论侧影。
俨然一角灵犀影,焕出诗家万丈虹。诗章散落各处,不易搜求,将沧海遗珠一一捡拾,淘洗整理,诗词之美,千年,文献渊薮,萃兹一编。郁郁乎,其盛也哉。这套收录民国时期撰著的中国近代诗词乐论选、曲谱汇编,集中汇印,需要说明的是,在力求辨析源流的基础上,除个别地方(以注的校记方式出现)的讹误缺漏外,不校其他。笔者自知学历未逮,难免鲁鱼亥豕及舛误背谬之处,敬希专家学者教正。
是为序。
音乐和诗歌是有一种极密切的关系,学作曲的人不懂得诗歌,怎能够创作歌剧和乐歌?研究声乐的人不懂得诗歌,又怎能够把诗歌的灵魂,依照诗人的意旨,用你的声音演唱出来呢?就一个研究器乐的人亦非懂得诗歌不可,因为器乐是免不了要和声乐合作的。一个学钢琴的人,不是很应该学习乐歌的伴奏吗?如果你是诗歌的门外汉,那么,你的伴奏怎能够和唱歌人的艺能和合为一呢?
因为这种种缘故,所以国立音乐专科学校特设有诗歌一科[1]。
关于诗歌的本身,于是发生问题了。
1.旧诗的选择。中国旧日那种唱酬和咏物的诗,是很少足以用来作曲的。用典太多和辞句深奥的诗,亦是不适合用来作曲。所以我们关于旧诗的选择,应以下列各点为标准:
(1)必要它是用来抒写人们内界的情感,所有违背这条定律的,概不采用。因为依照世界的诗学和作曲法来说,只有抒写人们内界的情感生活的诗,才可以拿来唱。
(2)我们要多选取一些豪迈和欢乐的诗词,一切无病呻吟的萎靡不振的诗词,概不选取。因为乐歌的效用在鼓舞人的志气,振作人的精神,除使我们得到无上的慰安之外,兼可以得到人生的最高意义。
(3)音乐是半点虚伪都没有的,只有实在自然的诗才可以拿来唱,一切装模作样,语不由衷的诗,就算是七宝楼台,也不过徒然眩人眼目,不入我们选取的范围。
2.新诗的创作。依照最新的作曲法,只要是诗,都可以播诸音律。不过这种最新的艺术乐歌,我们虽然也要讲求,而当务之急,却还是一般人所称为旧式的乐歌。依照旧日的作曲法,对于诗的选择范围,自然是较为狭小。太长的诗句是不合用来作曲的,没有一个整个和合的好好的结构的诗,亦不可以用来作曲。尤其是,一首新诗必要可以用正当的朗诵方法拿来朗诵,然后才可以依照正当的朗诵方法把它播诸音律。所以一首用来作曲的新诗,是要依照正当的朗诵方法作成。我的朋友青主博士是一个会作曲的诗人,他的诗不论是属于哥德、海涅这一派,抑或是最新的表现派,都是依照正当的朗诵方法作成的。因为是依照正当的朗诵方法作成,所以最适合于朗诵(不是我国旧日的吟哦),亦最适合于作曲。不错,青主博士的诗选——《诗琴响了》[2]——里面,很有一些诗,在旧派的作曲家看来,是不大适合用来作曲的,但是,凭着新的作曲法,《诗琴响了》里面的诗是每一首都可以拿来唱的。就除了那些只宜于新派作曲的诗之外,象他的《贝多芬(Beethoven)》《啊,青春,原来是你》《钢琴》《神圣的音乐》《艺星》《逍遥游》《易水的送别》《人定胜天》《我劝你》《最良好的艺术眷属》《得意的歌》《深夜的车声》《暮春》《春别》《我自从看见她》《你,我的存在》……诸如此类,只就原诗读来,不已经是好象一首乐歌一样吗?我因此把青主博士的《诗琴响了》列为本校丛书之一,并盼望这一集依照朗诵方法作成的新声,能够在中国得到很大的同情,从此依照朗诵方法作成的新诗日益众多,自不会有缺乏正当的适合用来作曲的新诗之叹了。我因为把《诗琴响了》收入本校的丛书里面,所以特把我对于本校发刊诗歌的旨趣叙述如此。
中华民国19年3月19日
转引自黎青主《诗琴响了》(诗集)
上海商务印书馆1931年5月初版
* 本篇作于1930年3月19日,载于编入“国立音乐专科学校丛书”的黎青主《诗琴响了》(1931年5月,商务印书馆初版)诗集。
古人律其辞之谓诗,声其诗之谓歌。太史公谓古诗三千余篇,孔子删取三百五篇,皆弦歌之,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,礼乐自此可得而述。故凡言吾国之乐,无论事于山川、陈于效庙、用于宴飨、施于军旅,盖鲜有声而无辞者,是诗歌之与音乐未尝须臾离,自昔然矣。
汉时去古未远,乐府乃兴采诗入乐,制为声歌,盖犹存雅颂之遗音焉。隋唐之世,谐丝竹者,雅尚近体。元明以来,习歌唱者多重词曲。迄于近代,文艺渐衰,词曲弗尚,而民间通俗之乐,厥有皮黄。皮黄者,殆又南北之合音,词曲之变体也。其为乐则近简,其为词则不文。然其喜怒哀乐之情,赖词句以说明,借声音为烘托。乐之与词亦非绝不相联络也。等而下之,则一切俗谣小曲是已。谣荡卑靡,不足以登大雅之堂,然其繁手哀音,正是以表其忧思怨乱。由是观之,我国除数种曾经独立而不甚发达之器乐(如琴、琵琶等弦乐器中《平沙落雁》《空山忆故人》之类为有声无词之曲)以外,无论为古乐,为今乐,为歌剧乐,为俗乐(专指小调),虽其间几经衰歇,累有变迁,而乐固以诗为本,以为音用者也。
泊乎欧风东渐,新学竟兴,识者以大雅之将沦,叹新声之不作,于是提倡音乐,取法欧西,设在教科之林,用为德育之助。夫声音为人所难秘,艺术为世所公有。则博采风俗,以补短移化,意非不善也。奈倡之者徒务其名,受之者难受其惠。故教育界之音乐,匪特毫无进步,而且益从退化焉。其事涉题外者,姑勿具论。仅就音乐与诗歌之关系,聊摘其谬,胪列于左。
以西洋名家乐曲,谱以极陋劣之歌词,或以吾国名人诗歌而配以尚未成材之乐曲也。夫诗歌与音乐要在互相表里,倘妍丑不分,勉强凑合,所谓植芝兰于粪土,衣锦绣于牛羊。天下之杀风景事,宁有过者?!吾国旧习谓凡以字纸揩抹污秽者,谓之为亵渎圣贤。此种行径,吾无以名之。名之为轻蔑古人,摧残文艺而已。其谬一也。
以悲哀之曲谱以欢乐之词,或以勇壮之音而入以静穆之句也。夫壮夫而使之涂脂抹粉,弱女而使之剑佩雄冠,其不伦不类之状,虽三尺童子,亦将哗而诮之。然浅尝之流,妄自著作,于西乐之性质,如关于旋律、节拍、呼吸、发想等,何者为庄严、何者为勇壮、何者为华美、何者为静穆、何者为悲哀,曾未尝稍费头脑,一加研究而选曲填词,轻率从事,其不为童子所窃笑者几希矣。无怪乎学校生徒,且有目唱歌科为睡觉科也。其谬二也。
以诗歌谱入乐曲,而音韵不辨也。夫诗歌之有韵,亦犹乐曲之分句节也,否则歌不成腔,曲难成调。欧西各国其押韵之法虽不同,而自然之理则一也。吾曾见坊间所出之唱歌教科书,往往为奇特之出韵,古歌行无此例,近体诗无此法,词曲无此谱。进而言之,通俗莫过于皮黄,曲词亦无此折,更下而言之,生长乡鄙,目不识丁之牧竖,以及鹑衣竹板、沿门丐食之乞儿,亦无此乖舛也。呜呼!教育界之歌曲,屈结声牙,其与文人之作相背驰,尤可言也,乃并牧竖乞儿所歌而不若,宁非怪事乎!其谬三也。
以诗歌谱入乐曲,而平仄不讲,阴阳不调也。夫字之有四声,声之有阴阳,虽为他国所无,实为吾国所有,则修词作曲,辨字审音,宜费以筹思,加之考证。盖音者,生于人心者也。情动于中,故形于声,声成文,谓之音。我国民之所歌,宜以本国之声音,歌本国之文字(专门音乐学校不在此例,若中学以上亦可略加外国文唱歌),始得谓之为我国民心理所由发也。非然者,则曲中声音之进行,与歌词中文字之接续,相强而不相生,相离而不相协。此叔向所谓无道而行也。其谬四也。
以上所举非余之好为苛论,想亦吾国真正音乐教育家所同引以为大戚者也。要而言之,诗歌者乃一种未经装饰之音乐也;音乐有各种节拍,诗歌则有若干言长短句;音乐有旋律,诗歌则有平仄阴阳;音乐有各种静止,诗歌则有各种韵脚。他如长言反复,一唱三叹,音乐与诗歌,莫不同此法,同此理也。
或者曰:子言两者之关系,宜合而不宜分,宜谐而不宜犯,似矣。然从艺术一方面而加以解释,则音乐决不能为他者之附属物。音乐本身固具有独立之目的,独立之价值也。观夫欧洲近代之音乐,且与诗歌渐形疏远矣。而乃硁硁焉,持说以绳之,毋乃阻其自由发展之机乎。
答之曰:为此言,所谓知一而不知二者也。夫欧洲今日之乐界,已如三春时节,百花争妍。盖浪漫主义与形式主义相争,夸学的倾向与自由的倾向,各自主其效果。所以与诗歌渐形疏远者,正其器乐之发达也。至于吾国,则文学之衰颓也,音律之零乱也,教育之黑暗也,安能同日而语哉?
且东西各国近时识者,亦以音乐与诗歌之接近;音乐家与文学家之握手,视为必要矣。吾国乐界长此以往,任其暗寂无闻,则亦已耳。如其否也,则请勿以余言为河汉。
* 原载《音乐杂志》,北京大学音乐研究会编辑出版,1920年第1卷第2号
诗韵以三百篇为“古韵”,与古韵相对的叫“今韵”。今韵不是今音,它的传统很长,事实上是代表隋唐的音。由切韵的增订到唐韵,再到广韵,分为二百另六韵。宋淳祐间,平水刘渊增修礼部韵略,省并为一百另七韵,这就是坊间诗韵合壁用的平水韵。这部韵书,一直沿用到现在,支配诗坛时间很久,影响很深。多数写诗的人只管照著一东、二冬、三江……押韵,不管口语叶不叶,例如北方从元代以来,就没有入声,但作诗仍要用入声,象“读”字,北京虽念阳平,并不与“图”字押韵。北京会做诗的人一听就能辨别。1911年,曾彝进主张用国音写旧诗,他认为写旧诗何必要与口语不同呢?所以提倡“旧诗今韵”。他所说的“今韵”,实际上指的是“今音”。这种用今音写旧诗的主张,当时并未被人接受。
我不写文言诗,也不写白话诗,所以在音乐方面一向只作曲,不作词。1923年,商务印书馆出版了我所编的《国音新诗韵》,这本书就等于一部国音宇典,凡是同韵的字都排在一起,如an韵包括:ian、uan、ūan在内,写新诗就可以本书为标准。但反对新诗的人,都反对这本新诗韵;胡步曾亦不以为然。原来对于诗的欣赏和创作,要看读者和作者的心理背景。凡是学过旧诗的人,已经习惯于旧的一套,改了新的便不合口味,当然不会马上就赞成。
自元朝周德清的中原音韵起,所有入声字,已经分别归到平上去三声里,跟北京音稍有不同。元朝语音比较能代表北方,接近现在的北方音。南方人要维持入声,北方人学入声学不象,都变成了去声。但明、泥、来、日即m、n、l、r一系的入声字,一律读去声,倒是很规则的。1920年教育部正式公布国音字典,当时有入声,分尖团,可说是南北综合的国音,在教学上颇多困难:例如“拆”音che,属e母,撤音chie,属ie母,可是这两个音无一处方言能按元音e、ie来分辨的。1911年,我曾替商务印书馆用这种综合式国音灌过一套国语留声片,可是1920年以后的国音改了。从1920年到1932年这一阶段,在这十二年中,大概只有我一个人说1911年的国音。1932年教育部才公布新标准的国音常用字汇,其原则是:国音要在可能范围内取北京所有的音,不取北京不可能发的音。
国语以不超出北京音为范围,这是已经确定了的。至于艺术方面是否应以北京音为标准呢?意见就不一致。如昆曲、皮簧,若照国音唱,恐怕反听不惯,昆曲出自昆山,昆山在江苏南部,靠近苏州,大体趋向于江南音,无一定标准。皮簧用中州音,比较抓得住一个标准,近乎像南鄂北这一区,对入声处理也不一致,若要详细研完,可找过去的东方杂志看。最要紧的一点,是分尖团,京戏中唱词和正角的道白,都说中州音,只有丑角或旗人的道白,才说北京话。北京天然语言里不分尖团,现在国语里“i(衣)”“u(迁)”也不跟z、c、s相拼,唱京戏时只好一个个学,全凭记忆。如相是尖音,交是团音,香是团音,蕉是尖音,在国语里著说“与朋友相交”,和“与朋友香蕉”的音完全一样,但一分尖团便大不相同。北京人对此颇伤脑筋,常常分不清楚。曾在北京晨报有一篇文章讲得很好,并且还指明切戒矫枉过正;本来是团音字。不要也说成尖音,如希(xī)望,勿说成sī望。可是那位著者举了好几个例都举反了,可见只明白原理还是不够的,河北省南部语言中本来分尖团的,学京戏时,对这一部分就不感困难了。
话剧中的语音怎样呢?上海人最初把话剧叫文明戏,主角说北方普通话,配角说上海话。经验少的演员,说起来很不得体。因为话剧剧词的语调,要有快慢、轻重、高低,不注意就不行。我曾翻译过两个外国剧本,一个是《最后五分钟》,一个是《软体动物》。除了写出文宇以外,另加语调和语气的记号。语调的高低,不必象音乐那样严格,差一点没有关系,要注意的是轻声,如事情,不能说成事情,否则就变成广州官话。至于快慢的速度,读书和背书时非常匀,一面想一面说,就非常不匀,不规则。想不起来就慢,或一下想起很多话,来不及说,就特别快。如果把读书和说话都用录音录下来,比较两者之间的均匀程度,就有显著的差别。
国音是建立一个标准,让方言向它看齐。但方言总是存在的,它对文化方面也有相当的贡献,以前有些字典,对某一字的方言应如何读,仍要交代一笔旧账,现在的字典,才省记这笔旧账,只注国音的读法。如“订”“定”两个字,国音皆读díng,江浙方言便有两种读法,一读tìnɡ,一读dìnɡ,广东方言对这两个字的读法,一为阴去,一为阳去,调值也不同。
另外有一个问题也是值得注意的:通行的音怎样读,与古不合,是否要反古?假若多数人皆己改变读音,只有很少老学究不肯改,例如“滑嵇”本应读作gǔjī,但是现在大家都说huájī,成了“习非成是”的局面,只好承认现实。假如非说gǔjī不可,听起来岂非有点儿“滑嵇”?又如“勉强”,若细究来源,应该读miǎnjiǎng,与倔强的“强”同音,我们现在都说miǎnqiànɡ,其实有点儿“勉强”,因为是由于以前对于“其两切”误解所致,可是现在也“习非成是”了。
有些人唱歌时咬字儿,不管读音怎样,这是唱和说的分歧。外国也有些唱法与口语不合的,如英语中的wind,把ī唱成长音;德国则将ich音唱成isch,使它响一点儿,唱时又有打滚的:其动机无非希望听众听得更清晰些。近年因有扩音设备,唱词渐渐与语音一致。
中国有一种现象很怪,唱新式歌,常把外国音唱进去。如唱《教我如何不想他》,把清声母“教”“不”等字唱成象外国音的浊声母字,这类错误应该避免。
在作曲时,字音与乐调的关系,分出轻重很重要。如我替胡适之先生“上山”这首诗作曲时,“好了、好了,”这地方就没有配好,因为“了”字应该放在轻声上。
关于字调与乐调的配合有三派作法。一是近乎中州派,平声向下或比上一字较下,仄声向上或比上一字较上。我作曲多半是这样的。二是国音派,大致跟着阴阳上去的高扬起降。我偶尔用这种配调法,例如我在抗战时期编的《糊涂老,糊涂老,一生糊涂真可笑》的曲,差不多跟说话一样。第三派是完全不管四声,例如李惟宁的歌曲是这样的。
我对以上几个问题,并没有一定的成见,请大家多多批评指教!
[1] 指国立音专开设有“国文、诗歌”课程。
[2]《诗琴响了》诗集共收录青主73首诗作,并载其《怎样创作诗的艺术》一文。萧友梅在本文列举的诗篇,均见此诗集。
浙江师范大学二级教授;“双龙学者”特聘教授、“中国音乐史”与“音乐教育学”博士生导师;浙江师范大学音乐研究所所长、浙江省非物质遗产与保护研究基地副主任;2004年入选浙江省新世纪“151人才”第二层次。从事音乐美学、音乐教育学、中国音乐史学、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教学与研究。主持完成国家社科基金项目、重大项目子课题和省部级社科基金重点项目十余项;出版著作教材十余部、发表学术论文百余篇;获教育部人文社科奖、省哲学社会科学及人文社科奖9项;获省级教学成果奖2项;获曾宪梓教育基金会教师奖、全国教育硕士优秀指导教师、浙江音乐成就奖、浙江省优秀教师等。
心理学博士,教授,音乐心理学博士生导师,声乐表演理论与实践硕士生导师,西南大学音乐学院院长。重庆市学校艺术教育协会理事长,重庆市音乐家协会副主席,全国艺术硕士教学指导委员会专家,全国中小学美育教学指导委员会委员,2021年入选“重庆英才·名家名师”,2022年获得”重庆艺术奖”。
出版专著《声乐语音学》《音乐审美的心理时间》《音乐教育心理学》等十部,其中《声乐语音学》获重庆市第七次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。在《中央音乐学院学报》《心理科学》等核心刊物和Psychology of Music等SSCI国际期刊发表学术论文三十余篇。主编“西南大学音乐学新视野丛书”及其他教材与著作二十余部。主持教育部哲学社会科学研究后期资助重点课题“音乐审美心理研究”等国家级、省部级科研课题六项。指导多位学生在各级各类专业音乐比赛中获得若干奖项。